悲莫悲兮生別離
我見過的死亡有三場
小學 大伯父過逝 外公過逝
大學 爺爺過逝
---
大伯父過逝的時候我太小了沒什麼印象
只記得平常難看到的親戚全回來了
靈堂觀禮的時候 內堂傳來奶奶淒厲的哭聲
我非常害怕抓緊媽媽的手
奶奶平常給我的印象總是有點嚴厲和十分堅強
那種不顧形象尖銳哀慟的哭號
簡直讓我不敢相信是奶奶在裡面
媽媽對我說 世上最慘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連串的喪禮過後
奶奶紅著眼睛叮囑我記得把今天身上穿的衣服
拿去丟掉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伯父是奶奶的第一個兒子
一向是她的驕傲 可見有會多心疼
居然現在還有心情想著避諱這件事
死者已矣 來者可追
也許這是那一代人的哲學
---
外公過逝 之前纏綿病褟已有一段時間
媽媽很冷靜的處理外公的後事
我覺得很奇怪
那是電視只要稍稍感人就會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母親嗎
後來 晚上我常常看到母親坐在餐桌前發呆 掉眼淚
問她 她說她想爸爸
之後媽媽很積極與外公生前來不及相聚的大陸外婆連絡
我總覺得她是想要透過這各方式宣洩對外公的思念
媽媽也常對我說著那一代糾葛牽纏的種種
隔了兩代的我 也只能似懂非懂的聽著
後來看了歐洲有名的電影 再見列寧
這才明白 很平凡無奈的感情 也可以拉的很深
---
大學 期中考週
爸爸打電話來要我馬上回家見感冒病危的爺爺一面
很難相信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器全身水腫的
是我那一向清瞿溫和的爺爺
過後幾天
晚上我夢到爺爺
小時候我吃飯總愛邊吃邊玩
那時後店裡做生意吃飯要分批
我可以從第一批吃到最後一批
爺爺是最後一批
我都會很有興趣的看著爺爺邊吃飯邊表演嘴裡吐魚刺
拿筷子是爺爺教的 又標準又漂亮
名字是爺爺教我寫的
我記得他笑開了嘴 讚我聰明
夢裡的爺爺就坐在餐桌前
眼裡含笑的看著我
精神奕奕 穿著我熟悉的舊薄長袖襯衫
醒後我很高興的向全家人宣佈
我夢到爺爺了 他精神很好 應該病快好了
媽媽面色凝重的對我說 這種夢 通常不是好事
後來爺爺走了
法事一連幾天
有天是專屬女性家屬的「女兒巡」
香煙裊裊 誦經嗡嗡聲下我頭昏腦脹
突然有種中暑的眼前發黑 全身無力的感覺
大家手忙腳亂的把臉色發白的我扶到旁邊休息
尼姑面色凝重的擲了幾次杯 確定爺爺是在跟我開玩笑
還是拿了好幾張符交代我 回家回學校再燒掉
好像我的體質特別容易「卡到陰」
大伯父的喪禮過後我的眼皮一連跳了好幾各星期
喝了好久奶奶求來的符水才好
不過我後來還是把那些符都丟掉了
天真的以為
如果是爺爺 一直跟著我不是很好
之後坐在書桌前準備考試
恍惚中 覺得爺爺還是那樣笑著看我唸書
迴響:
留言列表
我的寶貝茶茶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