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黑天鵝Black Swan—所有完美，她用趾尖承載－靈魂遠航

（圖-劇照）

「所有完美，她用趾尖承載」。

這是我在某個黑天鵝的新聞稿上看到的標題，覺得形容得好貼切。

這部電影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跳舞要求完美到走火入魔精神分裂」的故事，不用看電影就可以知道全部的劇情，但是哪個劇情不老套啊，就看導演和演員怎麼表現其中的情緒張力和藝術之美了。娜塔莉波曼靠著這部片，年紀輕輕（才29歲耶），一舉奪得金球獎和奧斯卡影后。

娜塔莉波曼是哈彿大學心理系畢業的高材生，從小習舞，為了這部片，緊鑼密鼓的接受訓練，而且為了保持芭蕾舞者的體型，天天只能吃瘦身餐。我查了一下新聞，真的有舞者因為太胖（167cm/50kg，這在現實的標準算太瘦吧）被舞團開除的。我想大概是因為芭蕾舞需要大量用趾尖旋轉的動作，如果體重太重，轉不起來就算了，可能也一點都沒有舉重若輕的輕盈美感吧！

（圖-娜塔莉劇中練舞的樣子，好美）

我也好喜歡舞者立起趾尖，伸直雙臂的動作，纖細柔美中又隱含著力量。「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戲中也描述了許多特殊的舞蹈職業傷害和小細節，如腳指甲的剝落流血，新買的舞鞋要把內鞋底挖掉一些才能更完美的顯露出腳背線條，鞋底要刮花弄軟等等。實際上娜塔莉在拍攝過程中，在一個男舞者將她舉高的動作裡，也發生了肋骨移位的傷害，讓她在後來每次深呼吸的動作中，都非常得疼痛。

（圖-片中大量出現這種趾尖旋轉的拉近鏡頭，我現在看到都超怕，不然你自己試試看，不是墊腳尖喔，是用趾尖整個立起來，只有點的力量，我想她們應該都有練過輕功！）

對，痛！這是我在看這部電影裡面最強烈的感覺。這部是限制級，買票的時候工作人員還驗我的身份證（別開玩笑了，我這張臉難道還未滿18嗎！？）我想除了劇中有裸背、自慰和同性做愛的情節，最重要的應該是有精神疾病的特殊自虐劇情。Nina（娜塔莉的劇中名）在演出及角色揣摩的龐大壓力下，不自覺得會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包括用力撕指甲邊緣分岔的指皮，有經驗的人都知道，超痛！我在看得時候也跟著用力地「嘶~」了一聲，深吸一口氣，感覺直痛入心底。對於我這種超級怕痛的人來說，這種實際會發生的痛楚比中彈斷手的受傷流血更能讓我有感同身受的驚怖（畢竟我不會沒事拿斧頭往自己身上砍，所以這種恐怖片我比較不怕）。

Nina從小在單親媽媽無微不至的嚴厲教養中成長，媽媽之前也是芭蕾舞者，為了撫育Nina放棄了職涯，無形中有意無意地也把自己的夢想和壓力轉嫁到女兒身上。把女兒房間佈置得彷彿是高雅的小公主房，連入睡的晚安曲都是由不停旋轉的芭蕾舞音樂盒中流曳而出。Nina也如母所願的，既美麗優雅又嚴謹，精準的舞蹈動作根本就是白天鵝的化身。

可是當天鵝皇后要能同時演出黑白天鵝的角色呢！黑天鵝性感又充滿妖惑的魅力，與白天鵝截然不同，只是單純的乖乖牌根本釋放不出屬於黑天鵝的強烈情感。Nina和母親的關係看似親密實則緊張，媽媽不但會強迫Nina脫衣服讓她檢查背上是否又抓傷（可見Nina有習慣性自我傷害的傾向），這麼大了還陪睡，強制干預女兒的生活作息。電影裡頭除了大量運用鏡子的鏡像來反射隱藏的情感，也善於利用關係上的暱稱來表達角色定位的轉換。

母親總是用很甜膩的口吻稱呼Nina為「my sweet girl」，溫柔又專制的讓Nina照著她的期望走，劇中有一幕是母親特地買來慶祝Nina贏得天鵝皇后甄選的蛋糕，Nina僅僅說她胃不舒服吃不下，母親便突然翻臉發狂想要把蛋糕全部丟進垃圾桶，Nina只好強裝笑臉安撫母親。我覺得娜塔莉把這種性格的聲音表情詮釋的很好，不僅僅是眼神的抑鬱挫折無助，從頭到尾都是以一種有禮又壓抑的輕柔嗓音做簡短回應對話。最後Nina性格大爆炸（是說叛逆期也來得太晚了吧），半夜出走和女伴去pub喝酒，對母親「Where is my sweet girl?」的質疑回應「She’s gone!」更有衝擊力。

另外一個關係上的暱稱是藝術總監（文森卡索飾演）口中的「my little princess」，是他用來讚美認可芭蕾舞者最高的榮譽，前任的天鵝皇后就曾是他口中讚不絕口的小公主，Nina對前任的天鵝皇后又羨又妒，還偷她的口紅指甲剪等貼身小物，希望能變成她。成為現任的天鵝皇后後，Nina一直期待著文森卡索的認可，不僅是Nina，連我都一直在等文森卡索哪時候才要對Nina喊出這個暱稱。

在魔法世界中，真名是一種非常具有約束力的咒。在現實生活中又何嘗不是呢？不管是學生、母親、或是工作上的職銜，因為這些名字，我們必須扮演著相對應的角色，如果表現的再好一些，可能會升級成模範生或是愛將等等的頭銜（或是頭箍），Nina對自己要求完美，一絲不苟到近乎強迫，在龐大的角色壓力下，觸發精神病因子導致崩潰就不以為異了。

我覺得文森卡索把花心無情又刻薄犀利的藝術總監的角色演得很好，他瘦削稜角分明的臉龐也很有極致變態的藝術氣息。據說挑選他演這個角色是因為他有法國口音，所以更有藝術說服力，他本身也會跳芭蕾，不過很可惜，劇中沒有什麼讓他發揮舞技的地方，不過因為有舞蹈底子，我覺得他的確一舉一動連翹腳的動作都有舞蹈張力呢！

很多人都氣憤藝術總監在戲裡強迫Nina表現出誘惑力的性感，「啟發」得太過火，已經構成性騷擾。不過我覺得，一個善於肢體語言的舞蹈家，的確也應該要非常能享受性愛才是，一樣都是追求感官與體能的肢體情緒表現啊！

（圖-文森卡索所飾演的藝術總監很有壓迫性）

Nina在揣摩黑天鵝這個角色的時候，逐漸開始精神分裂，出現幻覺和被害妄想症，甚至對同舞團的性感女舞者產生蕾絲邊遐想。相對於她對異性間的性，傳達出醜陋和權勢間的聯想，同性間的性，就隱隱意味著找尋或突破自我的意涵。

電影最後在黑天鵝演出的時候來到全劇高潮，Nina這時候已經分不出現實和幻覺，既狂亂又有種臨死前開到荼靡的張狂、義無反顧的叛逆絕美，隨著每次手臂做出翅膀揮動的舞蹈，黑色羽毛就在燈光藝術效果下慢慢地延伸包裹住全身，也象徵著不斷黑暗魔化。

（圖-黑白天鵝扮相）

雖然黑天鵝是Nina一生所繫、身心投注的驚豔演出，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她白天鵝純潔美麗的扮相，和她初次面對天鵝皇后宣傳時一身純白小禮服，高貴嚴謹又小公主似的羞澀優雅。娜塔莉把古典芭蕾那份神韻氣質展現的好令人著迷。以前看娜塔莉的電影，僅僅有著，嗯，這女明星挺漂亮的感覺。可是螢幕上漂亮的女星何其多，要留下深刻的印象並不容易。安潔莉娜裘莉有令人難以拒絕的性感豐厚雙唇，茱莉亞蘿勃茲有靈活的大眼、小小的淚痣和一展開就會跟著歡欣的笑靨。經由這部片，我也開始記住了娜塔莉古典秀麗的側臉，淡淡的頰痣，靦腆又優雅的微笑弧度。

網路上對這部片最大的批評就是芭雷舞蹈動作不夠專業完美，為什麼不請真正的芭雷舞者演出云云，其實不是上帝才能演出教宗，英國女皇也不是非要本尊，戲劇本來就不是舞蹈表演，傳達出來重點不同，演技和舞技也難以兼具。不過對於我這芭蕾舞的門外漢來說，仍然是看得如痴如醉，大呼過癮的。

這是黑天鵝的預告片，拍得不錯，實際上整場電影也非常緊湊，絕無冷場：